“什麽？”

迪魔高根本能的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太對。

“還記得我剛剛殺死了某個狒狒麽？”

王維那一灘爛泥一般的身體不規則的扭曲起來，仿佛身體內部有一個生物在蠕動一般。

“難道！”

迪魔高根終於知道哪裏不對了！

“感謝諸神！感謝契約之神！感謝一切在神界註視著我的存在！”

王維的身體搖搖晃晃的在迪魔高根的手掌心之中站了起來。

“人類，一共經過了三個紀元。第一紀元，人類陷入了盲目對力量的追求，最終被恐怖的瘟疫變成了活屍，被諸神流放到了別的位面。第二紀元，人類竟然因為過於善良，最終選擇了自我毀滅的道路。第三紀元，從自然生物進化來的我們，無論是品德還是力量都不如前兩個紀元的人類，所以諸神給了我們一份最大的禮物，那份禮物就叫做契約，通過契約，我們能夠輕易的以跳躍式的方式來獲得我們的力量。而最終，諸神為了對付混亂之痕，他們給了人類最強的力量。”

王維終於站直了身體。

“當一個人通過努力，達到九階的時候，他將會領悟規則，他將會有機會。”

“登神！”

王維猛的睜開眼睛，在那一瞬間，周圍的空間仿佛停頓了，他的眼睛穿越了時間和空間。看到了一片紅黑暗之中的爆發，看到了位面的沈降，看到了生物的誕生，看到了諸神的造物，看到一切！

迪魔高根吃驚的看著自己的手中，原本在自己手中瀕死的王維此時渾身都是黑色的能量，這些能量在他的身體周圍形成了恐怖的風暴，那是進階造成的能量漩渦，那是為了保護進階的人而由神力產生的保護方式。迪魔高根試圖用自己全部的力量捏碎自己手中的人，可是，神的規則豈容他更改？

原本恍若無物的手中開始逐漸沈重起來，迪魔高根試圖放下手中的人，可是，他的手竟然無法移動，而沈重的重壓卻一直都疊加在他身上。骨骼開始發出摩擦的聲音來，仿佛即將斷裂的樹枝一樣！

“這不可能！”

迪魔高根立刻動用起法則之力，這是他最大的殺手鐧，他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種時刻動用。當他的法則之力發動之後，原本固定在他手上的黑色球體立刻發出一陣劇烈的震顫，整個飛了出去，落在遠方的山澗之中。而迪魔高根的一只手也在剛才的震動之中徹底消失了！

“這，竟然也是法則之力？”

迪魔高根的眼珠子瞪的碩大，盡管只是一瞬間，他也依然感覺到了法則的存在，和自己的法則不同，也許很微弱，但是迪魔高根的確感覺到了！

斷掉的手瞬間就重新長了回來。

但是迪魔高根的心卻低低的沈了下去，即便是看不到山澗下方發生了什麽。他也很清楚，那絕對不是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沒可能的。”

現在的迪魔高根不是被殺死的那個瘋子，他足夠冷靜，他試圖分析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的身體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肌肉，皮膚，內臟，幾乎都失去了應有的作用。人類進階，前八階都會讓他們的身體徹底恢覆到最佳狀態，但是九階不同。神的規則會直接賦予他強大的法則力量，他現在身體內部唯一能夠使用的就是腦子，可是法則的力量伴隨的就是龐大的知識，任何人在面對如此龐大的知識的時候都會因為無法承受而直接燒掉腦子，就算是真正能夠堅持下來，最終也會變成滿腦子都是法則瘋子。”

“只有完整的掌握了法則的人，才會徹底恢覆正常，身體恢覆，但是那知識那不是現在的王維能夠承受的，他的身體會在還沒有接受全部法則之前就崩潰掉。”

迪魔高根十分清楚這其中的道理。

可是，事情並沒有朝著他想象的方向進展，山澗之中的能量湧動越來越大，而黑色的能量更是沖天而起！

“那是死亡之力？”

迪魔高根終於發覺，自己忘記了某個男人其實還是一個大死神的事實！

“沒錯，這正是死亡之力。”

嘶啞的聲音從山澗底部傳來，然後，一個枯骨組成的手猛的搭上山澗旁邊的巖石，緊接著，是一個巨大的骸骨頭顱！然後，竟然是一個骨架！

“我的皮膚，我的肌肉，我的內臟，甚至我的腦子其實都已經在剛才的能量沖突之中失去了作用，從剛才開始我已經都在用靈魂和你對話。而你卻沒有發覺！”

巨大的骸骨一步步的走出山澗底部，他的雙眼之中閃爍這紅色的靈魂火焰，而在他的胸腔之中，肋骨所保護著的，竟然一團密密麻麻的靈魂！那團靈魂如同心臟一般跳動著，將驚人的死亡氣息從他的骨架之間滲透出來。

“是的，九階，我的確無法承受法則的力量，可是，我為什麽要承受？對於一個大死神來說，我需要做的，僅僅只是將我的靈魂無限放大，然後用一個足夠強大的容器來容那我的靈魂！”

轟！

紫色的火焰從巨型骷髏的腳底升起，火焰所到之處，骨骸形成的裝甲將他看似有些單薄的身軀包裹起來。死亡之力形成的黑色鬥篷將他的身體遮擋，伸出骨骸的手，劃破空間，巨大的鐮刀伴隨著驚天的靈魂哀嚎之聲被從裂縫之中掏出。

“果然如此，你也留了一手，而且，還是讓人意想不到的一手，大死神的軀體，竟然用無數惡魔的靈魂作為力量來源！”

狒狒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很顯然，他很不高興。那些靈魂正是當初玲玲交給王維的惡魔靈魂，盡管交給王維的時候只是以小瓶而已，但是那是因為靈魂之間可以重疊造成的，真正將那些靈魂施放出來之後竟然是如此龐大！

此時，已經是大死神身份王維和迪魔高根身體一樣高大，驚人的能量在他們之間流竄，法則和法則的碰撞發出耀眼的光芒，空間變的支離破碎。

“有趣吧？”

骷髏咧開嘴，仿佛是微笑一般，巨大的鐮刀橫著斬出，死亡的波動伴隨著無數靈魂的嚎叫沖向迪魔高根。

“豈止是有趣！”

轟！

迪魔高根的褻瀆領域和法則護盾同時作用，擋住了這一刀的波動，剩餘的力量在瞬間就將迪魔高根背後的山峰削掉了一半！

“簡直是妙不可言！”

轟！

一個灰色的光球直奔死神，然後被鐮刀一刀兩半，光球去勢不減，在地上趟出數十公裏的壕溝之後，將一座山峰徹底炸平才消失。

然後，兩個巨大的身體放棄了毫無意義的純能量對轟。對於他們這個層次的對手而言，這種能量對轟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他們要做的就是用他們最直接的力量相互攻擊。

鐮刀砍在迪魔高根身上，迪魔高根伸手擋住，被鐮刀上的死亡之力削斷了幾根觸手。迪魔高根揮舞著拳頭砸在死神的身上，死神身上的骸骨裝甲被砸碎無數。

每一次攻擊都緩慢無比，就像是慢動作一樣，兩個巨大無比的身影就這樣用看似簡單的攻擊，一次次的將他們最強的力量傾瀉給對方。沒有躲避，沒有技巧，只是使用純粹的力量，單純的力量。

同樣作為規則的持有者和使用者，他們知道對方的每一次攻擊能夠造成的傷害，並且能夠根據自己對規則的理解提前想到化解的方式。法則就是法則，每個人的法則沒有什麽不同，對於他們來說，水都會在一百度沸騰。而他們比的，則是對法則的理解，誰能夠找到更合適的法則，例如降低壓力來讓水在八十度沸騰。

死亡之力和腐朽之力，都是具有極端的破壞力量，和深淵的崩壞之力以及天界的光芒之力，人界的契約之力一樣都是作為某個位面最強大的力量存在的。頂尖力量之間的對抗唯一的結果的就是兩敗俱傷。

他們都小心尋找著對方的破綻，大地在他們身邊破碎，巖漿在他們身邊沸騰，然後，巖漿變成巖石，變成土壤，植物在身邊生長，然後瞬間又變成沙漠，狂風暴雨之後，竟然是朗朗的星空！

一切不尋常的景象在他們的身邊都是尋常的，那就是法則的力量，法則之力的碰撞結果就是法則變的不穩定。

戰鬥，突然停止了下來。

裹挾著死神的骸骨裝甲已經沒有剩下多少，露出了裏面的軀體，和靈魂團的心臟。而迪魔高根的身上也滿是傷口，那個帶著觸手的胳膊也被鐮刀砍掉了。

雙方都知道，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各自醞釀著力量，他們必須在一瞬之間決出勝負！

就在此時，一道靈魂的火焰突然脫離了死神的心臟，它閃耀著與眾不同的光芒來到死神的眼前。

“不！高森，我不需要你的力量，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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